越发感到不可信任。这已不再是我愿不愿意制造‘观测者’的问题,而是令我对整个发信器项目都产生了强烈的戒备之心。”
“我暂停了发信器的工程,但并没有把所有的元件和图纸都销毁。项目小组也仍在运转,不是为了制造新的元件,而是进入了技术研究和自主研发的阶段。我要他们尽可能从这些元件里得到可以迁移的技术,而非发信器的成品。与此同时我调动了手头所有的医疗资源,想要找到我身上的病症之源。这方面的努力大约花费了两年多的时间,最后的结论是这种病症似乎会大量改变我体内细胞的受体蛋白结构,首先使得我的感官失能,接着可能就是内脏器官和大脑——没有找到真正的致病源,因此医疗组无法预判后续情况。即便如此,形势已经足够清楚:在身体机能彻底衰竭以前,我很可能会先变成一个思维清醒却丧失了五感的人。我将永远地被这个世界抛弃,精神落入永恒寂静的思维深渊,身躯则如行尸走肉,直到最孤独的死亡降临。这种结局自然令我难以接受。从那段时期的工作日志里可以看到我是如何被焦虑和恐惧折磨,以至于言行举止都有点疯狂了。这种疯狂主要表现在行为的矛盾与荒唐:一方面我源源不断地投入资源,不计成本地研发药物,想要死死攥住这声色世界的边缘,哪怕只能多一秒!可是另一方面,我内心较为理智而消极的部分却已经绝望了,深知我手中的技术力量绝不可能超越发件人设下的藩篱,于是我转而奔向神秘学的怀抱。我又开始大量地搜集巫术与魔法,各种会令你发笑的偏方,驱魔仪式与祈禳法会……如果说这些东西起到了任何效果的话,那就是严重打击了我的自命不凡,令我知道那些曾经备受尊重的人何以在重病时变得如此不可理喻。”
“我不能确切告诉你这个阶段究竟持续了多长时间,因为这些事情在工作记录上写得很少,仿佛当时的那个我深以为耻,不愿承认自己惊慌失措,贪生畏死。但是当最后一种专门用于刺激知觉的药剂也开始丧失效果时,我可以从日志的语气听出她已接受即将死亡的事实。这个接受过程,我恐怕不能把它形容为英勇或慷慨的,相反它可能包含了世间任何垂死者所做的最狼狈的垂死挣扎与最盲目的自我催眠,让你作为一位朋友去知悉细节实在过于残忍。在此我只举一个十分极端但非常典型的例子:在刺激剂失效的最初几天,她立刻就去了一个位于非洲丛林里的原始部落。那部落对死者的遗体奉行一种介于崖葬与天葬之间的习俗,得到部落的巫医许可后她在某个崖洞中待了将近十天,和数具新死的人类尸体共处一室,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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