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可能是人,是神,是魔鬼,是外星生物,但它提供的图纸和理论能够为我们理解,至少可以推定它和我们在思维模式上有很大的相似处,或者说,它在某种程度上是能够‘兼容’我们的。假如在那三年中我能感受出一点人性化的特征,譬如对自我的炫耀或凡人的轻蔑,或者哪怕在谜题的形式上透露出对任何文化的偏好,我都会更倾向于第一种解释:它有某种人格上的骄傲。可我并没有感受到这一层。在我想要试着去寻找‘紫姆娘’时,它马上就消灭了我的中间人,一点也不觉得这破坏游戏的乐趣和公平性,更不在乎把局外人卷进来。而且它似乎也没有预料到‘观测者’的条件会令我有如此大的反应——它并不是有意要在这个地方等着我崩溃,我能从之前所有的测试里感觉出来,它甚至不认为这是一道有难度的题目,因此从未想过我竟然无法通过。种种迹象显示,它放过我哥哥是因为它真的相信这对我无关紧要,就像它觉得制造一个‘观测者’对我来说也应该是信手拈来。”
“你的确表现得跟你哥哥不合。”
“是的,在外人面前——我这么说并不是想证明我和我哥哥的关系有多好,可也远没有到那种外界想象的剑拔弩张的程度。对于彼此个性的偏见使我们很难长期共处,可难免也有些互相钦佩。我哥哥能从发件人的眼皮底下逃生是多了不起的成就!多么敏感又多么狡猾!他简直就是‘精于世故’这个词的人格化身!我怎么能忍住不赞叹呢?在一个仆人或职员看来,我和我哥哥关系非常冷淡甚至彼此仇恨,这完全符合人们对我们这类家庭的朴素想象与戏剧化偏好,可是发件人会犯这种错误就很不寻常了,因为它能得到的信息比任何人都全面。在我自以为固若金汤的私人实验室里,它可以来去自如地传递材料,就像往鞋柜上搁家门钥匙那样随便。我刚动念要去寻找‘紫姆娘’,不过是重新查阅了一遍当年的工作备忘录与通讯簿,它马上就杀了中间人。如此的无孔不入,仿佛我周围的空气里已布满了它的隐形斥候,难道它就没有任何办法追溯我过去的家庭关系?我和我哥哥在童年时代的合影与录像、对于家族生意的协商讨论、在我们母亲祭日时互相寄送的电子信函……有这么多可供它参考的情报,它却偏偏无视这些可疑的灰色地带,而把我们成年后表现出的疏远与利益纠纷视为唯一的判断标准。”
“我们这位发件人是很不相信血缘纽带或玩伴情谊的。这种不信任从统计学角度或许是对的,因为现实生活总是比公开宣扬的伦理秩序要残酷得多,但在这件事里它否认的是个例的特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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