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梦和真实最接近的一点就是任何人都无法完全控制它,只能随波逐流,从不知何处来,到不知何处去。它充满了可能性,和“现在”一样,眼前都是没有发生而可能发生的事。仅凭这一点,我又能暂时相信,他不仅仅是我脑海中浮现的幻象。
我知道,我的时间很短很短,而这次见到后分开的时间会很长很长。但至少现在,他是不会消失的。做点什么,要做点什么。可是,我在睡梦中仍然很困,仍然很冷。岁末年余,一个人的房间中,即便梦里都是寒冷的,冷到我想要抱住他。也许,我想的也只是抱住他。就像在小时候的冬天,他贴近我哄我起床时,我们靠得很近,近到我听见他的呼吸、心跳,听到脚踝和胳膊在被子里细微的挪动,脚趾间轻轻的摩擦,细细簌簌,像窗外的鸟儿用羽毛擦过在夏日里浓密的树叶,光碎落在任何它可以照射的地方,穿过窗帘的沉郁,使我在地板上可以闻到它的味道,就像我闻到了他的味道,很近很近,使我相信也许今生今世都不会分开,使得我怀疑成长、衰老、死亡是不是人生必定经过的路程,我可以就呆在这里度过我的一生,以一个孩子的身份到来与离开。
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吗?至少现在,老家起灰的墙面在夕阳下抖动,随之旋转扭曲,世界像一个周转不停的陀螺,迷离摇晃。我没有恐惧与慌张,唤不起兴奋与期待,只是在看不清的真实与虚幻中,呆在他的身边,在能听见他、闻到他的距离中。时间没有那么重要了,它就像过去我坐在沙发上,往玻璃桌上剥开的一个个花生,最外层粗糙不堪、起伏不平、皱纹似的表皮在摩挲中脱落了,灰尘与外壳抖下细小的颗粒,我接近了暗红色的那层皮,麻屋子,红帐子,里面住着个白胖子,他总会在一旁念这段一开始就被猜到的谜语,使我焦躁与羞怯,更想撕开那层涩味的红色,我在接触到它们时就感受到了嘴里的苦涩,麻屋子,红帐子,里面住着个白胖子,他还在念叨,我还在忍耐,只有当我完全揭开了、扯下了那层红皮,连一点痕迹都不留下时,指尖那不那么白的内核才光滑地在我手中转动,被我凝视、把玩,扔到头上又接住,却再也不起想吃掉它的欲望,我已无法想象它会被我吞到肚子里去了。于是,就这样,我玩着它,他看着,有时我也会把它当成玩伴,但更多时候它是被当成玩具的花生米。这就是时间,我想,在很小的时候,在他在我身边的时候。玩累了,我们就靠着倒在沙发上,以各种不用去考虑的姿态进入各自的梦乡,像缩进没有红帐子的麻屋子。风吹过没有关闭的窗户,桌上的残渣呼啦啦地散落,似乎落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