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
见顾长安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李挽唇角定格一抹冷笑:
“你哪里我没见过!”
说完蹲在湖边,掬水帮他细心清洗着身体。
“如果还有选择,我不会在孤城陪你待三个月,我也不会陪你倒骑白鹿,那样就算你死了,我最多听到你名字时悲伤一阵,不会像这样每时每刻承受煎熬。”
“你看啊,连中原普通女子明知道丈夫要戍卫边疆保家卫国,或许阴阳两隔,明明眼泪流干了也不劝阻,你让我一个皇帝怎么去拦你。”
“如果一哭二闹三上吊有用,我倒也想。”
李挽絮絮叨叨,突然笑着往他命脉做龇牙咧嘴状,继续捧水冲洗血污。
顾长安盯着她精致美艳的侧脸,泪痕犹挂在长长睫毛上。
清洗很久,浑身干干净净才没血迹,只是千疮百孔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
李挽给他换上新衣裳,白发挽起插一根玉簪。
“玉树临风吗?”顾长安对着湖水打量自己。
“臭美!”女帝白了一眼,而后凝视他好一会儿,才指了指自己嘴唇。
顾长安俯身吻在微凉的唇瓣,也吻掉了咸苦的泪水,过去很久,李挽紧紧搂着他,低声啜泣道:
“长安,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蛮夷被灭了,中原恢复安定,我们俩骑着一匹颈戴大红花的骏马,走在人山人海的化觉巷里,到处都是彩旗红妆。”
顾长安将她鬓边垂下的一缕青丝别于耳后,轻声道:
“撒手。”
“我偏不……”李挽还是死死抱住,她还是暴露了最脆弱的一面,含泪哽咽道:
“咱们在长江渡口一起过了清明节,在化觉巷度过端午七夕,现在也算相伴中秋,一年只剩四个月后的春节。”
“就四个月。”
顾长安沉默。
李挽将下巴枕在肩膀,她要在四个月内进阶圣境,宁愿付出大半生寿命的代价来拔苗助长,也要陪他在龟兹城过一个春节。
只要成圣带国运剑九州鼎,自己才不会是需要他分心的累赘。
“好了。”李挽离开依赖的怀抱,挤出一个灿烂笑脸,“你走吧。”
顾长安静静望着她,轻轻颔首,随即举城飞掠远方,直至消失在视线中。
李挽坐在湖边一言不发。
直至黑夜降临,李氏皇族的老妇人李怜终于找到呆滞如凋塑的女帝,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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