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从不越矩,每每木落让她坐下,她都很礼貌地拒绝,然后站着,直等到木落用完餐,她再将碗筷残羹等,都放到木桶里,复提走了。她其实不是不想坐,只是,她觉得,墨玉少爷虽人随和,但是也是主子,别人不拿他当回事,她不能因为别人的冷待,而慢待了他。
百无聊赖地,她望着木落吃饭,便瞟到了那桌角的草木枝,不禁讶异道:“这草木枝,我知道是那个了。”
“恩?”木落放下碗筷,听她说话。
“今日来了个花匠,说是家主教他来送花的,我看那气度,却有些华贵,”玲女道:“便领他去见家主,偏巧,家主不在,是少主接待的他,也只啐了几句不很正经的话,便打发了,临走,还将这枝草木,摔了一地,故而,我记得清楚。我看这花,也弱得紧,不似好胚子,定活不久。可是那花匠,也是怪,非要将它,孤植于闲居里,我告诉他闲居都是下人,他还说‘什么下人不下人’,越是卑微,越是容易善良,不至于慢待了一枝草木,任她死了。所以,他亲自来栽了。”
“听你说的,倒是有趣。”木落听得,饶有兴趣:“那后来呢?”
“后来,我忙着,也没有看到他何时走的,”玲女说,“不曾想,他也只是说说,可能并没有真要孤植它于闲居,反错跑到你这东府来,将它遗落了。”
“哦,”木落拿起那草木枝,蓦然说道:“倒是个可怜的草木。我既拾了你,就将你栽到我这院中吧。”
正是:陌上相拾,万里归来颜愈少。
曾经,密境中,芷兮于娲皇宫转世,在青山石径上,捡拾滇儿打落的凤凰木落花,结下那木落想解也解不开的木拾前缘;今夕,木落陌上相拾,拾起芷兮这被打落‘遗弃’的草木枝,不知,算了什么。
土植六日,芷兮于半梦半醒之间,以草木之身,望着东府别院与闲居间的人间烟火:闲居,实不符名,是整个墨府里最忙碌的角落,每日里有喧闹、有打骂、有啼笑。如果说住在东府别院的墨玉有些许不食人间烟火,那么这一墙之隔的“闲居”,便生生多了许多世俗之气。
那她一眼便能望尽的、朴实的、简陋的,闲居,召起了芷兮,潜意识里许许多多又朦朦胧胧的童年的记忆,那是荆女在月婳赵家童年时生活的院子的样子。花竹下的追逐、扫帚下的玩笑,踏雪、扫梅......她与玲女,与婆婆,在这庭院里走过的风霜雨雪,似乎,都在她慢慢充盈的元气里,活泛了起来。
从某种意义上,你在某个地方遇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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