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下人裁剪白腕带,阖府带上,并备了金箔、茶油花饼、鱼腮骨等薄物,裁成三瓣梅花妆,用阿胶粘合,当作祭祀花钿贴于额间。
骨错觉得用他物作花不免造作之嫌,遂将昔年存的白芷落花的干花花瓣拿出来,做成梅形,又用当季的黄色花朵,捣了花汁,将其染成黄色,亲自送到芷兮屋中去。芷兮却不在。他坐在屋中等了许久,才见回来。
“你怎么在这里?”芷兮推开屋门,见骨错坐在小厅正对门的座椅上,神色严肃,像尊俊逸的门神,不提防吓了一跳,下意识拍了拍心间,压压惊:“总这般神出鬼没的,叫别人看了,又是些碎语,你快回去。”
“我怕没人给你点额妆,”骨错看着她的额间,果真还空着。
“哦……谢谢你能想着我,”芷兮低低地说,眼圈有些红。
“坐在这里,”骨错把着她瘦弱的肩膀,将她摁到他方才坐的太师椅中,将他自制的梅花钿轻轻贴到她额间,贴完又细细端详了下,说道:“江月生眉黛,溪梅试额妆。我便说我家芷兮,无论怎样打扮,都是最美的。”
“你为何对我这样好呢,我并不值得。”芷兮说:“我是一介草木,却未点春华,不问秋实,生来便漂泊着。漂泊你可懂么?便是总要不断地换地方,从这个地方,被赶到下一个地方,没有一个地方可以为家的。这个世界上,谁都不喜欢漂泊者,居无定所,仰人鼻息,我也并不愿这样活着的。”说着,眼泪便顺着眼角,流下绝美的脸庞。
“我懂。”骨错异常沉沉地应道:“我知道你去了母亲那里,她必刻薄了你。下面的丫鬟又是互点奠妆的。”
“不,你不懂。”荆芷兮总以为骨错懂得太具体,而她,说的是宿命:“我说的,不是这些琐事。这些我早就习惯了。”
可是,骨错所懂,又何尝不是宿命。她密境丧母时,被逐人间时,为月婳赵家不容时,甚至如今被吴母刻薄时,他懂得她,精细到了一桩桩一件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以她的喜为喜,以她的忧为忧,用自己的心,体察到了她最细微的无奈和失落。到底,还是她不懂他。
骨错用宽厚的手掌,拭去她脸颊的清泪,心间全是疼爱:你想要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我可以给你,可是却不是你想要的。你想要的,当真便是去王府,享那一份尊荣么?
这些话,他再不敢问她,之前问过,她却似乎被生活压服了,从不肯为自己争什么,别人定了她的命,她便认作是自己的命,而更可悲的,是她将那当作她应得的命。而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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