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股文考试一定另有诀窍,他一定要找到这诀窍,而且出名要早,若是等到崇祯十六年才考上进士,那可就哀哉了。
……
张岱见张原眯着眼睛在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便叫了一声:“介子——”
张原这才恍然道:“哦,宗子大兄不是下月初九乡试吗,怎么却回来了?”
张岱道:“这次回来主要是向大父请教一些事,也沿路散散心,月底再赴武林。”
张萼道:“大兄这次乡试,自是手到擒来,有什么好着急的,也就是看名次高下而已,若能中解元那就快哉了。”
张岱嘴角含笑,矜持道:“解元是命数,争不来的。”
十六岁的张岱显然是信心满满,中解元要靠禄命,但中举却是稳稳的。
一边的张原却是暗暗叹息,眼前这个少年意气风发的宗子大兄,一直考到明朝灭亡、考了三十年也没考上举人,然后国破家亡,披发入山如野人,只有借手中笔回首往事前尘、追忆末世繁华,实在是可悲可叹——
“如果可以,我应该帮帮这位宗子大兄。”然而转念又想:“国家不幸诗家幸,赋到沧桑句便工,不经历国破家亡沧桑之痛,宗子大兄肯定写不出那些飘逸洒脱、饱含深情的绝世美文——《湖心亭看雪》、《西湖七月半》、《金山夜戏》、《二十四桥风月》……这些绝妙的小品文怎么办,这可都是文学瑰宝啊,不能因为宗子大兄的命运改变了就没了啊。”
……
雨越下越大,桥面上一片“沙沙”的雨声,雨水又沿着石缝淌下来,先是滴滴嗒嗒,再是成串成溜,那投醪河水也喧嚣沸腾起来,风声、雨声还有雷声,在这桥拱下说话要叫喊才能听得见——
张萼还舍不得这局棋,叫喊道:“介子,这棋还下不下了?”
张岱摇头喊道:“没法下了,输得不能再输了,三弟,你下不过介子的。”
张萼不服气,但大兄张岱的棋力稳稳压他一头,大兄既这么说,那这棋只怕真是不行了。
张萼这回倒没有恼羞成怒踢翻棋桌,只是唉声叹气,忽然又高兴起来,喊道:“大兄,你来和介子下一局,领教一下介子的厉害。”
张岱有点跃跃欲试,却道:“这水马上就要涨过来了,再不走就要连亭子一起被冲走——对了,这竹亭是三弟让人建的吧。”
张萼笑道:“舍我其谁,谁有我这般风雅。”
张岱笑道:“且看这风雅的亭子能不能扛得住暴涨的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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