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而来,卑微时谦谦君子、执权即跋扈的例子实在不罕见,林缚此时手握重权,帝之废立都在他的一念之间,他又怎能说有把握猜透林缚的心思?
“宋五嫂莫要惊慌,你且去准备厨料,我还能缺你几只肉羊?铁锅要整大只的,深夜冒昧来访,惊扰大家休息,请大家喝碗羊肉汤,算是林某人请罪!”侍卫搬来椅子,林缚在银杏树下而坐。
林缚说着话,早先得到吩咐去军营的侍卫,已用马车拉了十数片羊肉来。林缚深夜要到铁钱巷吃羊肉汤,除了羊肉外,香料、铁锅都备好拖来,便是火头也拉出来四人听侯差遣,也无需宋五嫂动手,只让她在旁边使唤火头,当下就在银杏树下支起铁锅、劈柴、涮洗、斫块、下锅,烧起羊肉汤来……
就在熊熊烧起来的土灶前,支起长桌,林缚邀张玉伯、赵舒翰、元锦秋而坐,说道:“我们算是布衣之交,今日我进城来,你们避而不见,这个我不怪你们。换作是我,有个穷亲戚突然间发达了,耀武扬威的回乡来,我也懒得理会。我深夜来寻你们,没有耀武扬威之意,倒是有什么问题,要问你们?”
张玉伯、赵舒翰、元锦秋面面相觑,不晓得林缚深寒之夜搞这么大的动静,到底是要想问怎样的问题。
“孟子尝言: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林缚淡淡说道,“玉伯为民请命,徐州危而只身赴任,与贼周旋;舒翰入仕十数载,不附权贵,虽不事权,犹著书集典;锦秋颠狂于世,假痴而有真性情——我问你们:读儒典读到这句话时,作何想?”
“古来行帝制、定君权,若是集天下之物力以养一人,是为大私也;尽天下之物力,以安社稷,以养民生,是为大公也,”林缚继续问道,“你们心间所念,在于私,还是在于公?帝遣谢朝忠招讨浙西,陈相阻之。帝负气而言,此天下乃他一人之天下,亡亦亡他一人之天下。我问你们:这天下,是一人之天下,还是天下人之天下?”
张玉伯等人给林缚问得闷声不言,赵虎执刀侍立一旁,听了觉得像绕口令。
“恰如彭城公所言,当世确实是民生不养而社稷难安,”张玉伯沉吟许久,才开口问道,“想秦汉之交,秦失其鹿,群雄逐之,得鹿者善待之否?”言语之间质疑林缚的心思未必就能比古往今来的夺权者纯洁多少?
林缚笑了起来,说道:“说起秦汉典故,我倒想起听来一首歌谣,我念来给你们听……”
张玉伯等人皆是才学之士,不晓得林缚这时要念什么歌谣来应景。
“峰峦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