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缚微微一怔,改“大人”而称“主公”,这是又进了一步啊,他眯眼看向远天斜阳,感慨道,“我离开江宁多年,江宁旧貌犹在眼前,这回算是重归江宁,但愿意战事对江宁少些摧残,”俯身去搀秦承祖,笑道,“诸位都起来了,这跪礼往后就得废掉。一来麻烦得紧,二来跪着的人,心里难免会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念头。不跪,这念头就会淡些……”
“臣等绝不敢有妄念!”宋浮、陈华章只当林缚说这话是对他们的警告,惶然又要跪下。
林缚哭笑不得,他不过是想让人心里根深蒂固的尊卑观点稍有改观而已,宋浮、陈华章只当他是在玩开权术、震慑他们,倒是秦承祖、高宗庭等人对他熟悉,没有乱糟糟的再跪下来。
林缚又俯着身子去搀宋浮、陈华章他们,说道:“我说麻烦得紧,你们偏偏不信。淮东以前没有这套规矩,以后也不要有这套规矩,秦爷、梦得叔、宗庭他们玩这一出,是要赶鸭子上架,宋公与陈公可不用当真了……”
宋浮、陈华章见秦承祖等人都没有再跪下来,才相信林缚那些“王侯将相”的话是寻常说惯的,有些尴尬,但他们跟随林缚才多长时间,哪里知道这些?心想林缚走到今天这一步,权势薰天,取元氏而代之,也非难事,怎么就能忍住不去享受万人跪伏的快感呢?这些叫他们怎么都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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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着进江宁,林缚下令随行扈卫兵马就地依着茅山东北麓的岭地扎营宿夜。
入夜前派数队弓骑去猎野物,大帐前,林缚与众人围营火而坐,野獐子架在篝火之上烤得滋滋滴油,香气溢鼻,也不觉得寒风刮来有多寒冷。
入夜前,崇城军也从南面传来擒获敌将郑明经、拔下梅子溪、收复固城县全境的消息。敌军在徽州的兵马甚少,也放弃外面的宣州、宁国、绩溪等城,往南面的徽州、昱岭关集结,崇城军收复徽州全境也指日可期。
“奢家势难守浙中、浙西,其在浙西的兵马,很可能退到上饶、婺源等,全力确保守住闽中与江西的联络,封锁我军西进赣东的通道,”高宗庭坐在林缚的对面,拿火条拨着篝火,说道,“我以为,接下来,南线闽东应以休生养息为主,赵青山在晋安保持对闽江上游的军事压力即可;中线,在浙闽军放弃除上饶、婺源等地之外的浙西、浙中区域之后,淮东应坚决派一部主力进入,力求叫浙闽残寇在上饶、婺源不得轻松,以打通西进赣东的通道;北线,就要驱赶岳冷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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