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夜雪,夹有雨声,华堂之下,明烛高照,仆役、侍女都给遣下堂去,在外面侍候,陈明辙、陈华文叔侄二人对案而坐。
陈明辙席地而坐,满脸苦涩,抬头看到二叔陈华文两鬓夹有霜发,说道:“二叔两鬓都生华发了……”
陈华文勉强一笑,说道:“前年就有了,我长白发还属正常;你看看你,都还没满三十呢,两鬓的白发可不见得比我要少。”
陈明辙苦笑一下,这两年于国于家发生这么多事情,劳心劳体,由不得人半分悠闲,哪里还能计较长白发之事?问道:“孟义山那边当真是来不及救了?”
“奢家在宁国的五六万兵马都涌了出来,这架式确是要赶在淮东兵马北上之前,将孟义山吞掉,”陈华文说道,“领兵这些年来,我也算能知道一些道理。奢家的老巢都给淮东端掉了,换作别人,人心跟士气早就垮掉了,但是浙闽军在大青溪、昱岭关、徽州接连获捷,硬是将人心跟士气聚拢起来而不散掉,这也就是所谓的哀兵吧!哀兵必胜,但哀兵不可长持,奢家必然要在这股气泄掉之前,在江宁或在江州取得大的突破——奢家穷凶极恶,卯足了一口气不泄,是在搏命啊。淮东兵马似快还缓,岳冷秋又何尝不是如此?江州军十四日就进入池州境内,但今日又行到哪里?说到底都不愿去硬碰搏命的浙闽军,偏偏孟义山撞了上去!”
“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江宁势危,杭湖军由朝廷供养,焉能退缩不前?”陈明辙知道说这样的话有些意气了,但从萧山回来就有一股气郁积在心里,不说不爽快。
“话是这么说不假,孟义山是有些贪心,但他没有异志,对皇上也是忠心。这个,其他人不清楚,你跟我是清楚的,但奈何江宁城里一些人将杭湖军当成外兵来防备!”陈华文说道。
陈明辙心里发苦,听二叔的意思,也是判断孟义山坚持不到淮东援兵赶到。
陈华文继续说道:“谢朝忠去徽州之前,形势多好?徽州既败,杭湖军若能入江宁协防,江州兵与淮东兵马从两翼徐徐接近,形势也不会一泄千里。我眼下就担心孟义山要在溧阳给打溃,而江州兵与淮东兵马又不能及时进入江宁外围,江宁能不能守得住?”
“二叔留守杭州,是不是一开始就有所忧虑?”陈明辙问道。
陈华文说道:“这些年来,淮东崛起就在眼前,淮东在谢朝忠去徽州之前,就指出种种弊端,皇上充耳不闻,我能视如无睹吗?”
陈明辙说道:“我终于能明白,父亲为何能放心将海虞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