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么近的距离下,衣服、方向盘、扶手等等细节,都清晰极了——然而在司机制服帽子的下方、制服领口的上方,却仍旧只有一个模糊的、肉色的人形轮廓,就像是拿水彩笔粗略涂出来的色块一样。
仅能称之为“模糊色块”的司机,对林三酒似乎毫不在意;随着色块朦朦胧胧地一摇,身后上客门就响起了关闭的声动。
“别看他了,”意老师忙提醒了一声,“快点找落客门吧。”
林三酒一个激灵回过神,转头就将目光投进了公交车里——出乎意料的是,从外面看是一片漆黑的玻璃窗户,从内部看起来却是干净透明的,映进来了明亮的天光。
在天光下,她看见了满满一车的人。
……假如不是时境离奇,林三酒恐怕真要误以为,她上了一辆普通公交车了。
离她最近的座位上,是个抱着一大束花睡觉的人,那束花太大了,完全遮住了头脸;坐在那人身旁的人,高高拉起了卫衣帽子、正在转头看着窗外。
一个女人戴着耳机,低头读着手上一本书;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脚边摆着几袋塞得满满的菜,用手紧紧抓着袋子提手,以免它们翻倒了;几个穿着校服,好像是中学生模样的,不肯分开去坐,正在公交车中央聚成一团,仿佛正在无声地说笑。
越过那几个中学生,另一个拎着公文包、穿着西装的人,站在落客门旁边,一手握着把手;那个上班族身旁的爱心座位上,是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
最后一排上,有人一手举着电话,好像在高谈阔论时被人掐掉了声音;一对情侣模样的人,一个人将头倚在另一个人肩上。
一切看起来都正常,是公交车乘客该有的样子——除了一点之外。
每个人,都是林三酒。
乖乖坐在妈妈身旁的那个小女孩,是面貌稍幼的林三酒;她坐在一旁的、三四十岁的妈妈,也是林三酒。穿着维修工连体裤的,是肤色略暗的林三酒;穿着男式白衬衫低头玩手机的,是似乎刚上班不久的林三酒……
她知道当时潘翠返身冲回车门边时,是想要逃离什么了。
当时那一辆公交车上,一定是满满的潘翠。
现在还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潘翠会忽然面色平淡下来,好像突然不认识林三酒了一样,重新走回车里。
不,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副本的障眼法,她很清楚自己是谁,就算车上装满了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由其他人“改装”后变成的林三酒,林三酒自己也不会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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