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婠说得恳切,跪得笔挺,面上更不见半点心虚。
“民女是烹茶不假,可奉茶水的并非是民女,陛下若不信,可派人去查烹茶的器皿,从釜到碗,民女问心无愧。”
高潜抱臂瞧她,笑微微的:“那你这意思是梁璋所为?”
梁婠稍有迟疑,又很快摇头否认:“阿兄那性子断不可能,叫他不务正业可以,这般,这般——他肯定没那脑子。”
她说完神情尴尬,梁璋在晋邺是个什么风评,大家是心知肚明。
高潜扫一眼众人,笑问:“可他为何说是你要害他?”
她咬了咬唇,不无委屈:“出了这么大的事,阿兄害怕也是应该的,他一时无措想要洗脱嫌疑,才会口不择言,推到民女身上。”
“那你不害怕吗?”
他身子前倾,幽黑的眼眸深不可测,梁婠的心咚咚直跳。
她本能点头,小心翼翼的目光有些挣扎,后又变得坚定起来:“不过,民女相信陛下!”
高潜一愣,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邪肆张狂。
梁婠只垂下眼。
他重新靠了回去,一个眼神,梁璋就被人押了上来。
“陛下,陛下——我是冤枉的,我真是冤枉的,”梁璋鬼哭狼嚎,一瞧见梁婠,更是破口大骂,“肯定是这个贱人要害我!陛下,是她,肯定是她!我是冤枉的!”
如此歇斯底里,高潜不由蹙起眉头,表情十分不耐,很快就有人极有眼色将他的嘴堵上。
梁婠眼皮未抬,高潜喜欢的叫声,可不是这样的。
他垂眸低低一笑:“据孤所知,那梁诚对你并不好,不但拿你讨好王素,且霸占了孤赏你的御赐之物,可为何王素一案,你不止将功劳归到他头上,现下出了事,还这般护这竖子呢?”
皇帝会私下查探朝臣内宅之事并不意外,但通常都是提防位高权重者,似梁诚这个水平的,委实没什么太大价值,可是他却一副了然于胸,就有些奇怪了。
梁璋挣扎着,呜呜乱叫。
梁婠偏头看了一眼,垂下头:“既然陛下知晓,民女也不再隐瞒,民女若不这么做的话,叔父不止会将民女和母亲赶出家门,说不定还会要了我们的性命。
要不是叔父收留,民女就无处可去了,所以,只能……”
她瘦瘦的身子骨掩在宽袍大袖中,垂着头,几缕乌发滑落腮边,仔细一瞧,竟是连眼圈都红了,却忍着不掉一滴泪,只肩膀细微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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