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当年那般拎不清轻重缓急,真当还是那些年里做武官的节骨眼?从初来皇城我可就告诉过你,往后既不会有边关苦寒潦倒,也不会有终日练兵那等辛苦营生,不过既是为官,家事定是要往后放放,这席话令有心之人听了去,总是不好。”
但两人嬉笑几句,崔顺理了理衣衫,随家丁走向偏堂的时节,就已是收回方才欢喜,神情略有阴沉。
倒不是因皇宫中人夜里搅扰,更绝非是崔顺为人气量狭隘,责怪来人夜半时节断了同夫人温存的好心境,而是前脚出宫,后脚登门,当真有些蹊跷。圣人心性断不是如此,倘如是有要事相商,自不会令崔顺这般随意出宫,而是需将三人留到御书房中,秉烛夜谈,而不是待到自个儿出宫过后,再遣人来问。
何况崔顺的脾气秉性,向来不愿受甚盘问,如多年前做武官时一般,腰挂快刀手挽硬弓倒是好说,废言语的事,半点不情愿,哪怕是做过不短时日的京兆郡守,弯弯绕绕摸清,仍是务实,不愿口头空耗功夫。
可当崔顺走入偏堂过后,才发觉今日这件麻烦事,好像有些太麻烦。
“崔京兆,夜半搅扰,且这般大的阵仗,在下羞愧,奈何是皇宫里头贵不可言者下令,推脱不能,事先告罪一声。”
这位五短身材的来访之人,并未掌灯,而是坐到阴影之中,且对上崔顺这等官位不低,又受上齐天子器重的皇城官员时,自行坐于上座,话说得客套,然而举止却没多少谦恭,甚至可说倨傲至极。
而除去已在偏堂里等候的这位五短身材之人外,崔顺乃是何等耳聪目明的人,常年行伍,虽现如今身手比不得当初,却仍能知晓这座崔府,除去寝房等数处,皆有绰绰人影,仔细侧耳倾听下,有抽刀拽弦响动。距有家丁前来言称有人来访,不过百来息的光景,这座崔府内外,已是在家丁毫无知觉之下,被持刀引弓者占去大半江山,这份本事,上齐现如今的边关骁锐,未必做得到。
似一阵借风而来大雾,似茫茫夜色无声无响,撞入围墙。
但即使知晓崔府无声无息间被占去大半,崔顺神色并没有半点怒意,而是忽然之间挤出些殷勤来,先是恭敬行礼,而后与藏匿于阴影,瞧不见五官神情的那人相对而坐。
“上官既是驾临小府,无疑于隆冬时降下灼灼月华,怎好见怪。”
来人似乎是轻声一笑,只是笑声略有几分相当古怪的轻柔,“怪不得旁人说,皇城内的精明人有许多,但崔京兆这等由习武之人踏足朝堂,城府心性一日千里的,才是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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