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跟你说了,要改叫‘奶奶’。”谢道清知道祸从口出的厉害,又一次嘱咐孙儿改称呼。“你这么个小儿,问什么因果报应呢?”倘若,她有生之年,能够看到她现在口中所称的小儿,日后自愿为僧白塔寺中,成为一代高禅,或许,她便不会如此说了。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赵㬎的佛缘,或许,便是从那一句话,开始结下的吧。
车马一行,嘎吱嘎吱,笨重地‘下榻’到了古木荫。见墟里烟的柴门虚掩,里面码放着许多古坛好酒,解差们喜笑颜开,粗粗鲁鲁,不问主人,便推开了柴门,其中一个抱起一坛子来,便搬着去林间,孝敬‘解使大人’去了。一个兵士还蛮有兴致地数起数来:“一坛、两坛、三坛……十四坛,加上刚才抱走的那坛,一共十五坛呢?足够咱们这一营的兵士,不醉不休了!”
众差,哗笑。
桃花坞里,推杯换盏,称着一旁的清溪水,大有曲水流觞的野趣。不久,酒香四溢,连带最后一个解差,也举着杯子,说了声:“好酒,真他妈的香!”,便噗通,倒地了。
芷兮,这才从一棵桃树下,走出来,给被押解的谢道清和荠儿众人,松了捆绑的绳索。
“你是?”谢道清朦胧恍惚,觉得她似曾相识,只是认不出。
“安国公夫人!”荠儿认出了芷兮。谢道荠素日只是在闺阁中,做些女儿事,不似谢道清,一个弱女子扛着江山繁重,记不得许多家常。她之前曾和扮作宫女的芷兮,一起去贾贵妃宫中,解救滇儿,亲眼见芷兮奋不顾身救滇儿的情景,当时便佩服芷兮,虽看似柔弱,内心却是最果敢刚韧的。
“荠儿,”芷兮当时便涕泗横流,“我早在街上看到你们,听闻解使要来桃花坞这边,我便先跑回来,将白芷酒码了一院,料定,他们会来拿,果真他们贪杯,喝不出我下了些药。你们快些逃走吧。不必再受这北上的长途颠簸之苦。”
“我若走了,之前的降表之辱,岂不是白白受了么?我等皇室中人,若不北上朝觐,那里的可汗,可是要再开杀戒,杀我百姓的。”谢道清哭着说:“人人都骂我,不抵抗到底,就弃了江山。可是,谁又能理解我的心思,我想的是,只要能保存社稷,让我大宋黎民,能从此免受屠戮之苦,我又何必计较什么‘君君臣臣’的称呼呢?”
“是我浅薄狭隘了,”芷兮闻言,躬身行礼:“不知太后,以一己之心,心系天下百姓。”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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