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今天主要拉什么曲儿?”
别看全是白事儿,每个主家的要求都不同,有的孝子贤孙,会依照逝者生前的意愿让我们拉曲儿,不像是以前,都是大出殡啥的丧曲儿,年头变了,要求也五花八门,之前有个喜丧,主家要求听赛马,那次虽然我没上,但我听着那调感觉一院子的宾客都能跟着节奏奔腾起来。
“哭别曲,奏这个就行。”
王姨应着,手机还在耳边,她在联系哭灵的孙姐,要不说她是一条龙呢,手里都是人,孙姐属于王姨的编外人员,哭灵么,就来那一阵,哭个半小时,主家当场会赏钱,接完钱孙姐就走,所以都是王姨临时联系。
说实话我还挺羡慕孙姐这个活儿的,现钱还快,哪次孙姐哭我都在旁边看,一开始觉得很简单,不就是连哭带唱,家里正好有二人转碟片,我还偷摸的学了学唱腔。
后来我发现门道也很多,主家之所以雇人哭灵,不是说自家人不孝顺,哭不出来,而是需要这个哭灵的人去统领全局,这个人要一边哭一边讲些亡者生前的事儿,中间穿插几声爸爸妈妈,激发周围所有人的泪腺,让大家统一的去哭,酣畅的去表达。
不能这个嚎,那个叫的,场面太乱套!
咱们为啥叫礼仪之邦,讲究都是渗透在民俗里的。
到了目的地,车子在院门口停了下来,主家院落很大,帐子都起完了,讣告已经在院子旁贴好。
我大致看了看,老张太太大名张玉兰,享年七十六,死的很仓促,平常没个病也没个灾,身体很硬朗,昨天下午就是去了趟地里,回来就念叨岔气了,她儿子就让她在炕上躺一会儿,晚饭时一去叫,发现人就咽气了。
但是也没遭罪,这个死法还是很享福的,所以进院吊唁的人都哭着说老张太太有福气。
还念叨着张老太太这辈子多不容易,养大了三个儿女,勤劳朴实,今年刚抱了曾孙,逢人便说自己要把这孩子带大,他们都以为这老太太能活到一百岁,没想到啊,岔个气儿就走啦。
我下车就拉起二胡,伴着响起的唢呐敲敲打打的进了院子。
张老太太的大儿子红着眼迎出来,王姨让他把鸡先放到后院,进院就开始张罗,先去看了看张老太太,“压口钱绊脚丝都弄好了,昨晚的庙报了没,怎么能忘了呢!来,赶紧的,先去送浆水,拿一个烧水壶或是水舀子都行,里面泡点白米,张家老大过来,你提着灯,戴孝的都跟着,每人拿一根香,拿三张纸,按辈分大小排列,先去给张老太太送浆水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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