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床尾的大妹。后者刚刚坐起来,揉着眼睛一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样子,就那样被父亲拦腰横抱起来,挟在腰间。他一手一个,向着门口快步走去,忽然脚步猛地又顿住了。
“妈的,小兔崽子!”
他像是脑后长了眼睛似的,忽然侧过身子抬脚就往后踢。正举高了板凳追上来要砸的迟尚玄一个收脚不及,整个人等于是迎上了这一脚。只听得“砰”的一声响,迟尚玄板凳脱手,小小的身躯倒着往后飞出,而父亲也向前一个趔趄,差点撞上门框边上刚刚凝起来的冰霜。
“我劝你安分点,在家里等着。”父亲恶狠狠地抛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迟尚玄记得,这是他们村当年的第一场雪,雪下得很大,不一会儿就掩埋了父亲远去的脚印。他掐人中,端水,好不容易把昏迷的母亲救起来了。母子俩倚在门边痴痴等着,然而最终等回来的却只有一个人。
在那以后,迟尚玄再也没有看过两个妹妹。他宁可相信父亲只是把她们带去送人了,却不愿去想在一个缺衣少粮的冬季,有哪家人会愿意收留两个女孩子。母亲似乎是当时撞到脑袋了,在那以后就疯疯癫癫,一天里得有三四个小时神志不清,说胡话,乱砸东西。迟尚玄记得,这一年的冬天特别漫长,仿佛藏在无尽的冷,饿,还有争吵里,永远都没有结束的一天。母亲每次发病的时间也越来越长,而父亲对她的耐心,也是一天比一天少了。
终于有一天,这个男人从屋外捡回了一大块又冷又硬的石头,把它对准了自己睡着的妻子的脑袋。
“是你逼我的,我没得选。”他说着,仿佛在为自己开脱,而后便要把石头往下砸。就在这一刻,一股冰凉的感觉忽然从后刺入他的腰间,而后是灼热,从腰间涌起,喷向冰冷的外头。他全身的力气仿佛都随着这股暖流涌出,流向了身体外面,只能勉强转过头。
他看见了自己那八岁儿子面无表情,手里握着刀柄。他认出了那柄刀,这是家里切肉用的,是自己十年前结婚时收到的贺礼,只是过后几年里都不见得能用上一次。
“我没得选。”迟尚玄说,而后将刀子狠狠地,又往深处刺了几分。
那年冬天太长,母亲终究还是没能走完。开春之后道路通了,迟尚玄背上家里仅剩不多的东西,毅然离开了这个生他养他的小山村。为了生计,他没得选,只能去偷,去抢。
终于慢慢混出头了,终于,有人开始在他的名字后面加个哥字。迟尚玄向上走的步伐却已经停不下来。经过了这么多,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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